Pemberley

【井然/何开心/樊伟】我还是很喜欢你（7）

        井然的父亲早逝，母亲在前几年也过世了，家庭结构一向比较简单，所以他听开心说家事时完全像在听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何开心母亲在他很小时候就因意外去世，在他初中的时候，父亲再娶，继母也有一个儿子，比开心略长几岁，两家人合并为一开始自然有一些磕绊，但是继母谷一萍在职场利落大气，家里也是井井有条，是负责尽职的家长，樊伟寡言却也和善，一家四口也过得日常和睦。

       何开心没少被亲戚及周围人耳提面命，关于继母继兄篡夺家产的恩怨情仇，年纪小的时候也不免心思多了点，在学校卯了劲不能输，樊伟在中学里成绩并不突出，考大学时为了避嫌索性去了外地，学了和金融商业经济管理毫无关系的计算机，年岁渐长，开心觉得自己未免小鸡肚肠，才开始放开心怀。

       何来德在开心成年后和他谈过很多次，提出何氏之后的发展由他负责，让他做好准备，开心无法勉强自己，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心理学专业，为此何来德气到旧疾病发，谷一萍也劝过，但也无法改变开心的决定。何来德看亲生儿子不堪大任，就想到提拔继子，樊伟那时候在读书的唐州有了自己的公司，拒绝了几次之后，才在母亲的劝告下来到何氏。

       没料到这是之后所有事情的开端。

      “他们母子是早计划好了？一起把何氏搞到手？为了钱？他母亲和你父亲结婚那么多年，不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么？”井然不理解。

       何开心摇摇头，“我爸的钱也不可能只留给我一个人，樊伟的亲生父亲是因为生意失败发病而亡，那时候来找过我爸，求他帮忙度过难关，我爸拒绝了……他们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，信息都是从各处一点点来的，他父亲公司破产的时候，和我爸估计也有点关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樊伟母亲，从嫁给你爸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何开心不响，多少次他回想家庭相处的情景，除了一开始难以避免的尴尬不适，他几乎没有意识到对方平和外表下的暗涌，更不要说后来了，他不知道是亲情还是爱情蒙蔽了他的眼睛和直觉。

       井然看他默不作声，靠过去把他拢在怀里，右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，“你……怎么不跟我说呢？”

      “哪知道会那么巧，请你的是何氏，我自己都不想想起来，”开心把脸搁在他肩膊上，“现在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爸爸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天台上开心向井然告知了樊伟的身份，樊伟吐露了他一直想跟他说的事情，谷一萍想要见见何来德和开心，她罹患乳腺癌晚期，现在正在医院治疗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觉得你应该和他说，让叔叔自己做决定。”井然摸摸他的后脑勺，“开心，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好么？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烦恼，我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手心中的脑袋过了一会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开心还是和父亲通了次电话，他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，他父亲坐在床边，手盖在病人谷一萍的手上，两人说得不多，谷一萍精神不错，但也是经不起长时间的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在生死面前，爱恨都不那么重要了，开心收回视线，转头看到樊伟在走廊不远处看着他，等他注意到了他，才走上前，“谢谢你，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开心向他点点头，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，除去母子两人的计划，谷一萍对开心挺好的，生活、学业、工作上照顾周到，他也能感觉到有几分真心在，如今形销骨立缠绵病榻，开心心里也挺难过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爸跟我说他不怪你和阿姨，当年的事情他也有责任，如今无事一身轻，心境也开阔了，也比以前看问题更豁达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开心抬起眼看到樊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，他也就不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叔叔回来后，我们见过一次。他会回去在家里吃次饭，你也来好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开心沉吟半晌，“好，我和井然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何开心拖着井然去二楼的时候，嘴边还带着笑，井然把手伸到他后颈衣服里，“你还笑。”

      开心一边躲一边说，“不是，我说你刚刚这么僵硬干嘛呢？我从来没看过你那么拘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第一次见你父亲，我紧张啊。”井然回想刚刚和何来德见面寒暄的样子，应该没有失礼的地方吧。

      “挺好的挺好的，你运气好，我爸这几年脾气可比以前好多了，要搁以前的话——”开心打开一个房间的门，“这里是我以前住的房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房间没人住的痕迹，柜子架子上空空落落的，桌上也没有什么摆设，只有两三个相架支棱着。

      井然走过去看照片，一张是何开心的个人照；一张里有四个人，他父亲和一位女士坐在前面，开心和樊伟站后面；另一张是他和樊伟的合影，两人比现在要年轻几岁的样子，笑容明朗，挨得很近。

      “哎，这些东西居然还在，没什么好看的，这里几年没人住了，都没什么人味了。”开心说着就要把井然拉走。

      “那你也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呢，”井然把开心拉回站定，“建筑是人类最早的书本，是能记录故事的。我可以通过这个地方去了解过去的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开心眨眨眼，往前一步，踮起脚让两人靠得极近，轻轻说话：“你有现在的我还不够么，大设计师？”

       井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暧昧弄得有点害羞，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的眼睛，手顺势扶上他的腰。

       开心弯了弯眼，拉着他往门外走，“你想知道什么我的过去，你问我啊，看屋子不如看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走了好几步来到主卧，门开着，开心带着井然转了一圈，井然对老式别墅的格局不置一词，回头对着何开心房间对面的那扇门，“那是客房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开心看了一眼，“那是樊伟的房间，他现在还住这，我就不带你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们这两间房离主卧还有点距离，我们现在住的那套几间房都在一起，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，是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里是哪里？”井然发现被引到走廊尽头。

      “你进去看看，”开心打开门，一副很怀念的表情，房间里有也超大屏幕的电视机，下方柜子里是DVD机器和一些影碟，靠墙的地方有电脑和机械键盘，还有一架白色钢琴。

      “这是你的娱乐室？”

      “算吧，在这里看电影、打游戏，我有阵子还想搞个夹娃娃机。”

     “你还弹钢琴么？”

      井然来到钢琴前，伸手打开，按下一个琴键，琴音厚实地传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“啊？我学过一点点，都忘得差不多了。那个是樊伟的，这里隔音好，所以把钢琴放到这里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所以是两个人的娱乐室，井然默默地在钢琴凳上坐正，弹出一串音符。

       “好听。”开心等他弹了一段开口表扬，坐在他旁边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喜欢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喜欢啊，你在罗马不是一直弹这个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，那时候还是靠这首曲子，你才答应和我交往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哪里是什么曲子，是你这个人。”开心突然想到，“你回国以后就没有弹过了吧，我给你买一台钢琴做礼物好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井然结束曲子，笑道，“不用，我有带电子琴回来，只不过一直忙没时间练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开心还想说什么，听到了敲门声，两人一同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吃饭了。”樊伟倚在门边。